尴尬了。
苏菱攥住袖口,恭敬答:“殿下放心,府内一切安好。”
又是无言。
萧聿看着她道:“吃饭了吗?”
苏菱避开他的目光,轻声道:“谢殿下关心,已是用过了。”
又是一句结束语。
苏菱的脚趾在绣鞋里蜷了蜷,瞥了一眼更漏,心道:这都亥时三刻了,他不是该去书房了吗?怎么还在这儿?
苏菱正思忖着他什么时候会走,萧聿突然解开身上的大氅,大有一副要歇在长恩堂的架势。
苏菱咬了下唇道:“殿下公务繁忙……今日不用去书房吗?”
萧聿若无其事地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今日无事。”
这是晋王府,人家的地盘,他想歇在长恩堂,苏菱自然不能将他撵出去。
苏菱不想与他同榻而眠,无法明着拒绝,便只能暗着来。她沐浴用了一个时辰,擦头发又用了半个时辰。
其间,萧聿就在榻上等她。
该来的还是要来,苏菱放下手中的帨巾,走到他身边。
两人躺下后,萧聿忽然开口道:“今日早朝,陛下命我为都察院左都御史。”
苏菱吁一口气,道:“这是好事,妾身恭喜殿下。”
萧聿把手伸进被褥,捉住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,握住,偏头看着她道:“夫人。”
苏菱一紧张,指尖就忍不住变得冰凉。
她打心底里不想碰他。
萧聿道:“无论是今日还是以后,你想要的休书,我都给不了。”
其实他不说,苏菱自己也清楚。
苏家这块肥肉,他不可能衔在嘴边,又吐出去的。
她冷声道:“殿下突然同我说这些,是做什么?”
萧聿郑重其事道:“若有将来,你便是大周的皇后,若反之,你随我去封地,我亦不会亏待你。”
这还真够直白的。
“妾身知道了。”苏菱轻声道。
苏菱想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,却又被他死死握住。
他沉声道:“两日之后,我动身去宿州,夫人同我一起吧。”
(梦境未完)
年少 尚不知系人心处在何处。
两日之后,萧聿带兵启程,前往宿州。
苏菱靠在马车窗沿,抬起细白的手臂掀开了缦纱,仰头去看外面的风景,他们走的官路,一路向南行进,眼下已是冬月,雪叶红凋,烟林翠减,云中已无雁,琼楼玉宇也渐渐被重峦叠嶂的山川取代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缓缓放下缦纱,抬手揉了下肩窝。
肩膀酸涩,并非是因为外面的风景太迷人,而是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,竟将扶莺赶到了随行的马车上,自己坐了进来。
更尴尬的是,车驾明明这般宽敞,他却偏要同她挨着坐。
他们很快来到璋山脚下,穿过去,抵达涿郡,便可渡河南下。
马蹄声踏踏,范成拉紧缰绳,翻身下马,走到车驾旁边,道:“殿下,酉时了,眼瞧天就快黑了,璋山脚下最乱,再往前恐有山匪,属下以为不如停顿休整,明日天亮再赶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