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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这么想知道究竟是为何,那她只好如实相告了。
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,唐妩柔声细语地甩起了软刀子,“妾身初来之时,在殿下眼里,顶多算是个通房丫头吧。”
唐妩这刚一开口,郢王这心就僵了一下。
“妾身身份低微,于殿下而言,也只有这具勉强看的下眼的身子罢了。那时妩儿最大的心愿,就是别让您厌弃。”
得,又是一刀。
“殿下洗漱的水,其实都是妾身每日亲自打的,但由于殿下政务繁忙,能来的时候也不固定,妾身便只能一盆接着一盆的烧,这样一来,它便永远都是热乎的。”
郢王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,心也越来越焦躁,又想她继续说,又怕她继续说。
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白。
“妩儿以前在那勾栏瓦舍里的时候,妈妈便叮嘱妾,说往后入了别人家的院子,一定要时刻拎得清自个儿的身份。妩儿只是妾室,不论王妃做什么,妩儿只要同殿下说了,那便是生了口舌之罪,以及那搬弄是非之罪,王妃若是想将妾打发了,也不过是找个理由的事……”
所以,她哪里是不想说,她是不敢说,不能说。
郢王被这接连不断的温柔刀插地血肉淋漓,他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驳道:“可你怎么知晓我不会为你做主?”
唐妩见他一直纠结于此不肯罢休,想了想,索性直接道:“依照殿下往日的态度,妾身当时就是说了,殿下也未必会给妾身做主的,说不定……还会对妾生了厌烦,再也不来喜桐院了。”呲,又是一刀。
唐妩说完这话,郢王便感觉如鲠在喉。
他很想跟她说句并非如此,但以前他是怎么对她的,他心里也是有数的。
他一手捉住她细白的手腕,然后用一双极尽深情的双眸,望着她道:“所以现在,你便是拐着弯地惩罚我,对吗?”
唐妩被他的目光烫红了脸。
过了好半响,她才娇气地“嗯”了一声,她咬了咬下唇,大着胆子地看着他道:“那殿下认罚吗?”
他喉结一滚,低声下气道:“自然是认罚,你怎么罚都成。”
其实依郢王那冷清高傲的性子,放在平日里,他定然说不出这样的话,可愧疚这二字,总是会让人降低一些底线,增厚一层脸皮。
最后看着怀里娇娇,红着脸蛋儿,挺着肚子,放下心防。
所以,谁才是那个大尾巴狼?
女儿
九月末的时候,雨水泼天泼地般地下个不停,使得天气骤寒,还未立冬,屋子就烧起了地龙。
一大清早,唐妩虽有些眷恋这被窝儿里的热气,但在感觉到身旁那人起了身子后,也只能勉勉强强抬起了眼皮。
见他不疾不徐地穿着朝服,唐妩便凑过去替他整理了两下衣袖,重新系了绶带,郢王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哑然失笑,本就是个嗜睡的懒虫,还非要装起早的鸟儿。
他摇了摇头,将她抱回到了床上。
唐妩的小手拽着他的衣襟未松,半梦半醒地嘟囔了一句,“饿了。”
郢王勾了勾嘴角,也不知她是真饿还是假饿,只把耳朵凑过去道:“想吃什么?”
“晋江阁的小笼包,翠玉阁的绿豆糕。”唐妩看着他道。
就这两间铺子,一间在西边,一间在东边,哪怕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,还是低声应了句好。
这两日他明显能感觉她的变化。
不仅仅是肚子越来越大,走路越来越困难,就连半夜如厕的次数都比往常要多的多,她才多大的姑娘,快临产了怎能不紧张。
所以她提什么要求,他都尽量由着她。
郢王刚哄了她两句,准备抽身去上朝,唐妩就又将他拽了回来。
她眼中的依依不舍着实明显,惹的郢王不禁低声闷笑。
他伸手将她整个人塞回到了被子里,柔着嗓音道:“我定早些回来陪你,嗯?”
唐妩努努嘴,突然想起昨晚做的噩梦,她梦到自己流了一腿的血……
也不知为何,今日她就是不想叫他离开。
“能否别走”这话还没说出口,她的下腹传来了阵阵的紧缩感。
唐妩瞳孔收缩,她拽着郢王的手逐渐发抖,嗓子也跟着颤,“殿下,殿下。”
郢王瞧着她的模样发觉出不对,立马掀开了被子,见她小手捂在腹部,立马冲门口喊:“来人。”
距离产期明明还有几日的功夫,怎么就提前了呢?
好在郢王为了预防这突发情况,一早就把产婆留在了西厢房里,在杨嬷嬷的带领下,屋子里这几个女使立马行动了起来。
“夫人现下是怎么个疼法?可还能忍住?”杨嬷嬷问道。
唐妩扶着肚子道:“就一阵一阵的,尚且能忍。”
若是一阵一阵的,那便是要生了,不一会儿,落英就将烧好的热水端了上来,还有参汤等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