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了小辫子,他怎会轻易放过她?
他的眼里又生出了一股她没见过的匪气,那目光好像在与她说,本王对你这般好,你怎么能如此没有良心?
唐妩被他周身的气息堵地喘不上气,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,轻轻呢喃道:“就是有……反正只要是殿下的命令,妾身向来顺从……”
这卖乖的模样,他自然是看的出来。
郢王微微勾唇,闷笑道:“什么都顺从?”
唐妩点头。
“那你再叫两声。” 都说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,偏生这郢王殿下是个没记性的。
唐妩明知道他是还想听那声“老爷”,却偏偏假意顺从在他耳边啊了两声。
这一声比一声高的靡靡之音,让郢王彻底僵住,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。
可唐妩却冲他眨了眨眼,无辜,很无辜。
——
四月还未过几日,许太医就来喜桐院光明正大地给唐妩诊了脉,硬是将她这快四个月的身子,说成了不到三个月,郢王大喜,当日就将唐妩封了侧妃,让她入了皇家玉碟。
这消息郢王没遮掩,所以很快,不,是当即就传到了安茹儿的耳朵里。
那天下了一场雨,唐妩支手托腮,瞧这楹窗之外的那株桂花树,枝梢处被打满了水珠,她瞧着外头着烟雨濛濛的景色,不禁笑弯了眼。
可同一场大雨,到了安茹儿的眼睛里,就彻底变了意境。这阵阵的阴风刮的她心里头疼,就连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像都带了嘲讽的意味。
从午时三刻佩儿与她说了那句,“喜桐院的有了”开始,她的心一直跟着发颤。她膝下无所出,连摔东西让人听见都会受人诟病,所以她只能装作大度,装作欢喜,然后将那上好的补品,流水一般地送进了那贱人的院子。
可安茹儿不明白,那贱人怎么敢收呢?
她狐媚惑君,耍的旁人为她团团转,若不是与她有奸情的是程煜!她又怎会忍到她今日?
安茹儿吸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佩儿,殿下此刻在她院子里吗?”
“今日奴婢一直在外头盯着,殿下一早就被礼部的崔大人请走了。”佩儿躬着身子道。
佩儿刚说完话,陆嬷嬷就跟着叹了一口气。
“嬷嬷叹气做甚?”安茹儿抬眸道。
“老奴就是替王妃抱屈,老奴本想着,她出身低微,即便是再受宠也就是个玩物,可没想到她竟能迷的殿下给她上了皇家玉碟,如此一来,这孩子就是生下来,也是要归她自个儿养了。”
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戳安茹儿的心窝子。
若是唐妩一举得男,那安茹儿这郢王妃之位就算是彻底被架空了。再说句远的,等多年之后,她的儿子若是袭爵,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当家主母?
她苦心得到的这一切,终将会化成灰烬。
老程国公临终前与她说的那句话,好像又回荡在了她儿耳畔,“有时候心比天高,并不见得会有善终。”
安茹儿摇了摇头,嗤笑一声,旋即起了身子,一脸平静道:“走,去喜桐院。”
安茹儿踩着鹅卵石铺好的小路,行至喜桐院的门口。
落英她们开了门,又堵在了门口不动步子。
佩儿厉声道:“怎么,你们这喜桐院,我们王妃是进不得了吗?”
双儿躬身回道:“王妃喜怒,侧妃如今害喜地厉害,王妃此刻进去,只怕是会污了王妃的眼睛。”
听着这生侧妃,安茹儿不禁勾起嘴角,冷冷笑道:“哦,原来是害喜呢。如此,我便在这等她吧,等她什么时候收拾好了,我再进去也不迟。”
落英与双儿面面相窥,一下也没了对应之策。
半响,落英缓缓道:“劳烦王妃稍等,奴婢先进里头瞧一眼。”
“去吧。”安茹儿道。
落英的步子很快,她知道,若是王妃执意要在她们这院子门口干等,她们终究是拒绝不得的,门外站着的是当家主母,门里闭门不见的是刚升了侧妃的宠妾,这等子事若是传了出去,唐妩的名声便是不用要了。
果然,没多大一会儿,落英就引着王妃朝唐妩的内室走了过去。
安茹儿一推开门,便瞧见唐妩穿了一身海棠粉的锦缎水仙裙,这裙子的剪裁不宽不窄,刚好能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显出一点来。不得不说,这样的颜色,将唐妩的脸色衬的更加娇艳欲滴,哪里有一丝一毫害喜的样子。
如今,她是连装都懒的装了。
“姐姐在这恭喜妹妹了。”安茹儿阴阳怪气道。
讲句心里话,唐妩最不愿见的就是她!她这好主母,明里暗里坑了她无数次了,好似只要一见她,就会又事端自己找上门来一般。若不是她现在得顾及名声,她是绝不会给她开门的。
唐妩坐着没起来,一脸歉意地和安茹儿道:“姐姐别介意,我身子不爽利,怕是不能起身行礼了。”
安茹儿恨不得将她这会说话的眼球子挖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