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安茹儿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嗤笑了一声。她真是没想到,同她一起长大的煜哥儿,竟也添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。若不是她方才亲眼目睹了这二人的苟且,想必,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破他这坦坦荡荡的样子了。
安茹儿假意拍了一下手,转身对着佩儿道:“快去告诉厨房的人,叫他们速速把晚膳端上来。”说着,安茹儿又对上了程煜目光,柔声道:“路上辛苦,世子留下吃口饭再走吧。”
程煜本想拒绝,但看着安茹儿这一脸殷勤的样子,觉得还有必要将一切话交待清楚后再走,便颔首道了一声:“也好。”
安茹儿展颜一笑,“都是一家人,这么客气做甚?”
这顿饭吃的各怀鬼胎,安茹儿刚撂下筷子,就摸着唐妩的手嘘寒问暖了起来,说着说着,终于说到了她真正想问的事来。
“那妹妹,是如何脱险的?”安茹儿道。
说到底,这才是安茹儿最为在乎的,她本以为唐妩此次定是再也回不来的,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壮汉掠走,清白早就说不清了,她没想到,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她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。
听完安茹儿这话,唐妩应声回道:“妾身刚被那一伙贼人掠出城,就遇上了殿下派来的追兵。那些人赶着逃命,觉得带上妾实在是个累赘,便在堻州将妾打晕,扔到了林子里,还好有一农妇救了妾,妾才得以生还……后来又过了几天,妾就遇上了殿下的兵马。”
唐妩这番话,是郢王提前交待好的,虽然时间点已经被她说的模糊不清,但也容不得安茹儿质疑。
因为她即便不信,也找不出其他证据。
再加上有程煜这个在一旁连连附和的,这件事,就彻底成了死无对证之事。
安茹儿即便装的再是端庄大度,也终是在程煜左一句右一句的维护下,变了脸色。
等程煜和唐妩走后,安茹儿冷笑着将一桌子盛饭的碟碗都掀翻了。
周围的女使噤若寒蝉,隔了好一会儿,佩儿才在一旁低声道:“王妃为何不提及今日之事?”
安茹儿脸色微冷,并未过多言语,只说了一句且等着看吧。
经过刚刚那几句盘问,安茹儿便知道了,如今所有人都已是被她骗的团团转。她想捉大鱼,那就只能放长线。
——
等回到了屋内,唐妩便遣退了所有人,独独留下了杨嬷嬷。
杨嬷嬷毕竟是伺候过先皇后的人,其心智,乃是院子里一众奴仆所不能比的。她一见唐妩这过分凝重的神情,便是知道出大事了。
杨嬷嬷转身阖上门,紧着嗓子道:“夫人,可是出了什么事了?”
唐妩摇了摇头,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嬷嬷,是我有了身孕了。”
这话一出,杨嬷嬷立马瞪直了眼睛。
接着,唐妩又胸前掏出了郢王交待的令牌,“殿下与我说,等回了府里,一切都听嬷嬷的。”
杨嬷嬷接过令牌,不禁若有所思。
她以前是在宫里伺候主子的,对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再是了解不过,这唐姨娘虽受殿下垂爱,但位份却不高,也无母家照应。如今殿下不在,若是被王妃知道她是流落在外的时候怀上了孩子,为保殿下子嗣清誉,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所以殿下是何意思,她细细一想便知。
“夫人放心,从今日起,夫人所有的吃食,衣裳,老身都会亲自给你过一遍。内院的丫头,也就留双儿和落英两个即可,剩余的,老身都给撵到外院去。”
“这些事,但凭嬷嬷做主。”
——
夜幕已深,待所有人都退下去后,唐妩极快地就闭上了眼睛。
这些天已是发生了太多了,实在是太过疲惫。
可不想半夜醒来的时候,却发了烧。
杨嬷嬷用手背一试,心就不免咯噔一声。这女人大了肚子,可不是开玩笑的,尤其是她的月份还小着,孩子还没坐稳,这时候生了病,怕是连药都吃不得。
其实说来也怪,这女人怀胎九月,最不稳当的,就属这不显怀的前三个月。
想当初,先帝曾宠爱过一个出身低微的玉妃,那玉妃虽然人比花娇,但在宫中却是个无依无靠的。她一怀上孩子的时候害怕被分宠,就在阴雨天给先帝爷跳了一支舞,可这一跳,就受了风寒。
玉妃害怕先帝因此怪罪她不懂事,连忙从外头找了两幅药来吃,可那两幅药一下肚没多久,到底是小产了。
还好杨嬷嬷是个有经验的,亲自伺候了唐妩整整一夜,就额上的帕子,一个时辰就换了四个,到了天亮,总算是好些了。
唐妩直起了身子,轻咳了两声道:“真是辛苦嬷嬷了。”
“夫人哪的话,老身做的都是分内之事,可万万受不得这声辛苦。”说着,杨嬷嬷就端了一碗骨头汤,递到了唐妩面前,“夫人趁热,快喝些。”
哪知,这碗才倒了唐妩嘴边,唐妩就开始呕了起来。
不得不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