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直接出现在了他脸上。
“若是能让你解气,你可以划花了我的脸,只要你不碰刀,怎么都行。”张茂道。
这几日的相处,不仅让唐妩感到痛苦,更是让张茂也痛苦,他甚至有些后悔,为什么要把郢王妃和她换了。若是他今日带来的是郢王妃,他的心断不会成了一团乱麻。
下一瞬,唐妩的脸就腾着湿气,了无生气地跌坐在了地上。
扪心自问,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,她还能去哪。
她这几日,连续和一群陌生的男子同吃同住,即便是殿下来了,也已经洗不清了。
况且,王妃也不会放过她……
——
这是荆州的边境,四周断壁残垣,他们到这儿的时候,天边的晚霞已经被荆州身后连绵不断的山脊给吞噬掉了。
张茂出示了令牌率先跪在御帐外头,张衡则压着唐妩跪在另一侧。
唐妩低头瞧了瞧膝下棕的发黑的土地,和枯萎的野草,她不敢相信,枕稳衾温梦不回的日子,她才过了短短数月,就被老天爷无情的收走了……
“陛下,张茂一行人在外求见,还带了个女人。”萧胤身边的侍卫,孟生道。
萧胤坐在高案之后,低头看着刚送来的一爿信件,过了好半天,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。
他缓缓开口道:“怎么,想用女人来抵罪?”
帐内银灯摇曳,一束光亮照在他的脸上。
与英俊潇洒的外貌截然不同的,是他那双跅弢不羁的双眸。
他眼里泛着的阴鸷与狠厉,叫人根本无法与之相视。
都说一个人手上染过的鲜血多了,那么戾气便会加重。就比如萧胤的寝殿周围,一年四季,除了那只他宠爱的鹦鹉,真是连一只会叫的生物都瞧不见。还曾有个不怕死的民间道士给他批命,说他是一辈子孤家寡人的命……
孟生走到他身侧,将桌案上的空杯斟上了茶水,递给了萧胤道:“陛下,张茂说那女人是燕国郢王的妾室。”
萧胤接过,垂眸轻抿了一口道:“既然与燕国有关,那便叫人将她带到杜将军那儿去。”
送到护国大将军手里,能是个什么结果,孟生心知肚明。可他一想到外面跪着的女子与殿下的画中人极为相似,便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属下刚刚瞧了一眼那女子……她长的,与娘娘实在又几分相似。”
萧胤忍不住嗤笑了一声,自打他立后以来,朝中大臣都在以死进谏,说此事甚为荒唐,若是不想因此染上污名,则应该尽快挑选正妃为好。
可萧胤对这些呼声,向来置若罔闻。
最后见抵抗不过,那些大臣,只好纷纷照个画中的女子的样子,寻来了几位相似之人。但最后,又都被送了回去。
孟生见过陛下因此事盛怒的样子,若不是外头那女子有九分,不,是一摸一样,他断不敢开这个口!
就在这时,外面恰好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,“我既不是你们大渝的子民,那我为何要跪!”
御帐外,她刚喊完,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她。御前不敬,她是要让所有人为她陪葬吗?
而御帐内,她话音一落,萧胤手中的茶盏“啪”的一声,就掉在了地上。
萧胤那副睥睨天下的面容瞬间消失不见,他魂不附体般地起了身子,一把掀开了营帐的曼帘,朝前望去。
就这一眼,他仿佛感觉有成千上万颗钉子,从土壤里钻出来,将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处。
萧胤想过成千上万次和她重逢的场景,他却没猜中,她会就这样的,令他猝不及防的,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她还是她,就连发脾气的模样都是一样的。
他眼眶猩红,用几不可闻的声音,喃喃自语道:阿妩,朕好想你。
皇后
从萧胤掀开了帐帘的那一刻,外头所有的渝国将士,皆是屈膝行了跪拜礼。
唐妩站在人群中央,她不肯屈膝,一旁的侍卫就暗暗用力,强摁着她跪了下去。
许是这一下弄疼了她,她不由自主的呜咽了一声。
“住手!”
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令人生畏的呵斥声。
唐妩抬眸,便看见远处迎风而立的那个男人,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他身着深紫色的大氅,头戴冠玉,腰间配了一柄出鞘的短剑。凄冷的月华映在剑背之上,晃的她下意识闭了眼睛。
萧胤喉结不停滚动,原本攥紧的拳头也缓缓展开,他颤抖地伸出手,抬起了她的下颔。
他看着她渐渐出神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旁人以为他只是在看一个女人,一个物件,一个来路不明的敌国妾室,可只有萧胤自己知道,他看的,是他的女人,是他的命,是他们错综复杂的前世今生。
唐妩受不了他这样的审视,便大着胆子用手挣开了他的桎梏。
见她如此,张茂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他们不明白,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