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妩儿。”
若是刚刚还有一丝的不确定,这下唐妩已是彻底明白过来了。
唐妩快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,朝着门口厉声道:“来人!这有人快不行了!来人啊!”
“妩儿,别喊了……这世上,没人能救活一个死人。”
唐妩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,她小声唤道:“玉娘,玉娘。”
“妩儿,记住我跟你说的,永远、永远都不要和自己的命抗争了……我们的命不值钱……能做光滑的鹅卵石,就不要去当无谓的绊脚石,到头来……都是一样的。”
唐妩缓缓地掀开了她的面纱,见到她面脸狰狞的伤口。
她忽然跌坐在地上,从低声的哭泣,变成了嚎啕大哭。
为何玉娘一年四季都带着面纱,为何玉娘会给她送这个香包,为何玉娘从不让她争……
如今……她全都懂了。
半响,她抬手阖上了玉娘的眼睛,然后转头向窗外看去。
外面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。
天上黑压压的乌云,像瓦砖一样层层地叠在了一起,好似把周遭的一切,都要照成了铅灰色。
认命吗?
如果到头来都是死,那为何要认命。
荣辱
唐妩被关了足有半个时辰。
最后还是安茹儿松了口,才将她放了出来。
等上了马车,安茹儿又挽起了唐妩的手臂,若无其事道:“这可真是世事无常,武安侯夫人才将顾氏救了回来,那顾氏就病发身亡了,说起来,她也是个没福分的。”
听了这话,唐妩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。
瞧瞧,这一句病发身亡,就没了一条命。
就如同不经意之间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。
安茹儿笑容不改,又问道:“妹妹笑什么?”
“自然是笑可怜之人,必有可恨之处。”唐妩的嘴角向上勾起,刚好停在了梨涡稍显的位置,笑靥如花。
安茹儿的表情逐渐僵硬,她听的出来,唐妩嘴里的可怜人,说的并不是顾氏。
她双拳握紧,心想再忍这最后一日便是。
她前两日就把今日要去龙华寺还愿的消息放了出去,那承安伯,总不可能放着嘴边的猎物跑掉。
毕竟承安伯的姐姐可是先帝爷的贵妃,若没有先皇后主动陪葬,承安伯也不会因此没了长姐……
所以,要是有了能侮辱了皇家的机会,他自然是望风响应……
——
今日来烧香的也不少,而且刚好赶上了水陆法会,龙华寺前后设了六个坛场,诵大乘佛经,以此来超度亡灵,场面颇为壮观。
安茹儿叫陆嬷嬷替自己理了理发髻,然后对着唐妩道:“因着上次的事,都没有求上子嗣,希望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。一会儿我要进去与宝晟禅师共同诵经,你且安分地呆在西佛堂就是,等我诵完经,我们便再去求一次观世音菩萨。”
唐妩无心应对她这笑里藏刀的面孔,只敷衍地答了一句是。
安茹儿走后,唐妩就向西佛堂的侧门而去。
她推开门,跨过足有两尺高的红色门坎,视线所及之处,是几个明黄色的蒲团,边上还放置着一尊巨大的铜色鼎炉,鼎炉上有几个圆孔,里面接连不断地冒着袅袅青烟。
这是西佛堂的客区。
唐妩在里头来来回回的踱步,这才等了不到一刻钟,也不知怎的,心跳就是越来越快,越来越慌。
她想着应是早上的事惹得,便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,略重地按起右手的虎口来。
她才揉了没两下子,就听到身后的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人推开了。
唐妩回头去看,瞳孔骤然放大。
这人的身影太过熟悉,只不过一眼唐妩便认出了他来。
承安伯将门扣上,冲她嗤笑了一声,然后就肆无忌惮地在唐妩身上来回打量。
他一步步地向前逼近,阴恻恻道:“老子上次同你说的,你可还记得?嗯?”
唐妩一步步地后退,可惜一个力道不稳,就跌坐在了地上。
承安伯走到了她身侧,抬手就扬了她的帷帽,“让我瞧瞧,你这长小脸究竞生的什么模样,有多美,是否像我梦里那样?”
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颚,一边瞧,一遍忍不住咧嘴。
真不愧为头牌!美成这般模样,也不枉费他冒了这么大的险。
“唐姑娘,咱们时间有限,一会来了旁人便不好了。你让我爽一爽,我也不弄疼你,这事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我也不会影响了你在郢王府的前程,如何?”承安伯自打看见了唐妩这张小脸,便早就被迷地没了理智,就连一开始准备的恶狠话,此刻也变得柔情起来。
这天仙般的美人若是肯主动配合,那该是何等的快活?
唐妩吓得有些缺氧,只得大口大口喘气。
她知道,今日若真叫他得逞了,那她便是彻底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