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之后，每当祁越清靠近，哪怕只是一个眼神，陈羽都感觉浑身不自在，像一只受惊的猫，下意识地想要逃离。她开始想尽办法躲着祁越清，在家的时候，只要听到祁越清的脚步声，她就会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，紧紧关上门。

她的这些举动没能逃过祁越清的眼睛，他早已察觉到陈羽的异样。表面上，他依旧维持着好爸爸的形象，不动声色。

年关将近，空气里弥漫着喜庆与团圆的气息，可这对陈羽来说却如临大敌。这段时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祁越清，尽量减少碰面的机会。然而，过年这个特殊的节点，一家人总归是要聚在一起的，这让她内心充满了挣扎与不安。

除夕，落日余晖洒在别墅的雕花窗棂上。厨房今天只有陈君一个人，她特意没有叫上平时做饭的陈阿姨帮忙，说年夜饭都要外人做饭像什么样子，里面传来她手忙脚乱的声音。陈羽知道妈妈向来不擅厨艺，可为了这顿年夜饭，她早早地就钻进厨房忙碌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夹杂着她低声的懊恼和叹息。

她坐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，手指不安绞在一起，她感觉到一旁看财经杂志的祁越清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打转，那目光让她如芒在背，可只要她投去不满的眼神，祁越清就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移开。她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，可是一想到妈妈现在肯定满脸幸福地穿梭在厨房与餐厅，端出一盘盘虽模样欠佳但饱含心意的菜肴，陈羽决定将不安藏在心底。

餐桌上，祁越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到陈羽碗里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说：“尝尝这鱼。”陈羽身体瞬间紧绷，眉头微蹙，可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，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夹起鱼肉放进嘴里，含糊地说：“妈妈，好吃，忙了一下午，快坐下吃吧。”

用餐时，祁越清的目光继续肆无忌惮地在女儿身上游移。陈羽始终低垂着眼帘，默默扒饭，每咽下一口都无比艰难。母亲似有所察觉，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，脸上满是疑惑与担忧。她只盼着这场折磨快点结束。

勉强凑在一起的一家人，如此糟糕的年夜饭。这顿年夜陈羽只觉得味如嚼蜡，好不容易熬到结束，她恨不得直接飞回卧室。

“小羽，别吃完饭就往床上躺，和我们一起看烟花晚会。”陈君看着女儿起身离开，她立马喊住她。

听到烟花晚会，陈羽想起和祁越清的约定。那时她和祁越清还是正常的父女关系，可是短短十几天，他们俩的关系直接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。甚至只是她单方面崩溃，祁越清好像觉得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
“妈妈，我和同学约好要去其他地方一起放烟花，你和爸爸去吧。”陈羽不想待在有祁越清的地方，她只能选择撒谎。

这个谎言很拙劣，陈君却相信了。她急忙收拾好自己，穿着漂亮的衣服挽着丈夫出门。临出门前，祁越清回头看了眼二楼陈羽的房间，他的女儿行事风格向来直来直往，心思毫无遮掩，连撒谎都不会。

为了圆谎，陈羽不得不在除夕夜一个人出门。从半山腰走到山脚下，陈羽发现除了有活动的地方，街上冷冷清清，连店铺都关门回家和家人团圆。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，滑动屏幕，找到主人的聊天框，手指悬停在输入栏上方。编辑好的消息即将发送的瞬间，她的手僵住了，指尖微微颤抖。一个残酷且她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如冷水般浇灭了她所有的冲动——她与主人之间，这般亲密的联系，算不算是在出轨？主人已然37岁，按照常理，大概率早已成家立业。在这除夕夜发消息过去，无疑会在主人的生活里掀起不必要的波澜。想到这儿，陈羽眼中的光黯淡下去，满心的思念与委屈只能咽下，她缓缓收起手机，继续在寒夜中独行。

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看着来电显示是祁越清，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起。

“你在哪？”电话那头很吵，烟花爆炸的声音穿过手机传到耳朵里。现场热闹与自己身边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。陈羽突然觉得鼻头发酸，她好想念那段时间的快乐，“在梧桐西路这边。”

“好，我来接你，发具体定位给我。”祁越清没想到女儿态度居然软了下来。刚才的烟花秀很美，他想到自己之前答应带陈羽看今晚的烟花，思索片刻便给她拨了电话过去。

寒夜中，陈羽蹲下身，目光被地上一只蚂蚁吸引。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长长投下，不偏不倚，恰好挡住了蚂蚁前行的路。那只蚂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“障碍”吓住，触角慌乱地摆动几下，竟不假思索地转身，匆匆往回逃窜，动作间充满不安。

“嘀。”陈羽抬头，发现是爸爸的车停在眼前。她看见刚才那只蚂蚁被车轮胎遮住，不知生死。

她思索片刻，没有看那只蚂蚁的命运如何，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。车内很暖和，她脱掉了外套露出低领的紧身打底。

（废话两章，终于过渡完了，lets吃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