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的心思,但在外人眼里,恩宠太过,反倒不美,而且容易给陛下落个沉湎声色的名声,此事急不得……”
萧聿却像是对她的小腹着了魔似的,不甚在意道:
“落便落罢。”
秦婈不懂他一天天为何那般急,从前他也不是这个性子,叹了口气才道:
“您瞧瞧我这一年来,分位从七品升至三品,膝下养的皇子也立了太子,家中还获了爵位……秦家那爵位怎么来的,骗骗天下人也就罢了,就朝廷上那些人精,谁心里没数?”
萧聿未应声。
“嗯?”
见他微微出神,秦婈又道:“再加之我兄长还在朝廷做官,他的资历尚浅,若再多个皇后妹妹,陛下就不怕……”
萧聿太阳穴猛地一跳,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,立马抬手钳住那雪白纤细的脖颈,堵了她唇,半晌才抬头:
“朕怕什么?嗯?”
晕晕乎乎里,秦婈下意识哼出四字,也不知是外戚干政,还是人心易变,总之不是什么好话。
但也不知为何,这话一吐,倒让他胸口的郁结跟着散了一些。
动手 你怎能如此没有良心…………
秋风瑟瑟,皇帝设宴替蒙古二王子送行。
席间金杯重叠满琼浆,喜跃抃舞,一片祥和,朝中官员品了品杯中酒,望着眼前赤足献舞的云衫美人,背后的雕梁画栋,渐渐变成了平沙无垠。
可能是要打仗了。
那日之后,紫菊初生,朱槿凋零,更漏乍长天似水。兵部已经筹备起了粮草、军饷。
月儿渐圆,已是快要到中秋,京城的点心铺子已经摆起了各式各样的月饼。
就当京中各个酒楼、青楼楚馆、茶寮、卜卦摊子、都在议论即将发生的战事时,薛襄阳从戌州返回了京城。
养心殿外灯火通明,薛襄阳此时正在外面等候召唤。
薛尚书马不停地赶回了京,一路风尘仆仆,眼底全是疲色,下颔也长出了一层短短的胡茬。
盛公公打开门,回身道:“薛大人快进去吧。”
薛襄阳听着里面传来的微弱的说话声,蹙眉道:“敢问公公,都何人在外面?”
盛公公笑道:“薛大人放心,里面是苏大人和陆大人,没有外人。”
没有外人?
薛襄阳疑惑地看了一眼盛公公,动动嘴唇想解释,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缕叹息。
薛襄阳走进内殿,阔步行至御前,将折子递了上去道:“启禀陛下,物证在此,人还在刑部压着,可随时召见。”
萧聿拿起折子,颔首看了一眼。
一告楚卢伟私刻印章,造假通关文书。
二告楚卢伟避开朝廷私自与齐国互市。
三告楚卢伟结党营私,在任戌州巡抚期间,买通了当地抚台吴湘、郡守邹姜等人。
四告楚卢伟贪污受贿,以公谋私,每年贪墨的银两高达七百万。
除楚卢伟以外,还有何家何仲忝,薛家薛相瑞等人的罪行……
戌州当地抚台、邹姜各怀求免之心,故而主动道出详情,各证人节次经审,人无异词。
另,此案涉广,应交由大理寺再审。
到底是刑部尚书大人亲自办的差事,罪状清晰明了,证据确凿,既无诛三夷之重罪,也逃不了一次死罪。
萧聿阖上折子,轻声道:“苏卿、薛卿。”
“臣在。”
萧聿提笔蘸墨,速拟了一道圣旨,道:“明日子时,缉拿涉私运案一切官员,并抄家夺爵,财产充公,即刻入刑部大狱,若有违抗,格杀勿论。”
“臣等遵命。”
苏淮安作辑道:“那微臣告退了。”
薛襄阳道:“微臣告退。”
苏淮安和薛襄阳并肩出宫,相顾无言,走到宫门口时,薛襄阳深吸一口气,转身作辑道:“苏大人。”
苏淮安下意识以为这人又是来要房的,“薛大人这是作甚?”
薛襄阳郑重其事道:“距子时也就不到三个时辰了,薛某今日有一事相求。”
苏淮安眉宇微蹙,轻声道:“你我同僚多年,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薛襄阳捏了捏拳头,道:“不瞒苏大人,我弟妹肚子里还有孩子,待会儿去薛府,还望大理寺的人手下留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