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韫上前一步,像模像样地抬了一下秦绥之的肩膀,道:“免礼。”
秦婈忍不住弯了眼睛,她看着秦绥之身上的单衣,道:“山上昼夜温差大,怎么没穿个皮氅?”
得了妹妹的关心,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君不由露出一排齐齐的白牙,他立马应声,“娘娘放心,我一会儿就把皮氅披上。”
“这些日子,哥哥都在这儿?”
秦绥之点了点头,悄声道:“娘娘快进屋吧,哥就在外面,有什么事你扔个石头给我,我就来找你。”
秦婈点头,“好。”
秦婈之又笑,“对了阿婈,爹这回也来骊山了,他让我转告你,这两天有雨,出门记得带把伞。”
秦婈看着看他的笑容一怔。
爹。
是了,秦绥之还什么都不知道呢。
她对秦绥之,几乎是本能的亲近……
在她的记忆里,温霜华因爱疯疯癫癫,秦望眼中只有姜岚月,秦绥之于自己来说,可谓是如兄又如父,就连女儿家初来的月信,她也是慌张到先与秦绥之讲。
十几岁的郎君没成家,又不去风月场所,哪里会懂那些,他下意识以为她生了怪病,跑出去找大夫的时,腿都不听使唤了,也不知一路撞了多少个地方,当日夜里,头上多个好几个金包。
他却一直握着她的手道:“阿婈,你没事就好……没事就好……”
比如,她笄时的头面,首饰,都是秦绥之亲手置办的。
女儿家及笄是大事。
晨光熹微,秦绥之摸了摸她的头,道:“也不知我的阿婈,会嫁个怎样的人家。”
细数,根本数不完的……
可这一刻,她忽然觉得,自己好对不起他。
自己怎么就,跟个灾星一样?
秦婈眼眶一红,秦绥之立马就慌了,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帕子,掏出个帕子,递给她,低声道:“可是出什么事了?”
秦婈接过,擦了擦,笑道:“没事,我就是看到哥哥在这儿,心里高兴罢了……”
秦绥之看着帕子欲言又止,须臾,才道:“阿婈,我不能旧留,还得去上值,明晚哥哥再来陪你,好不好?”
秦婈攥着帕子,点了点头。
秦婈回到屋里,摒退下人,平时压在心里的情绪立即就崩了。
说来说去,若不是自己进宫为妃,若不是她劝秦绥之武举,那温家的商号就还在秦绥之手里,秦望也就不会死。
澹台易杀人,连尸骨都不会留。
萧韫在旁边急的不行,他爬上榻,拽着秦婈的衣襟,道:“阿娘。”
秦婈道:“没事。”
萧韫回头,看着一旁的案几上有一串葡萄,眼前一亮,屁股一歪,双脚下地,他拽下葡萄,像姑姑那样,先剥皮,又去籽,然后双手捧着绿油油的果肉,送到了秦婈嘴边。
秦婈一愣。
萧韫真挚道:“甜的。”
秦婈微微张嘴,萧韫喂到她嘴里。
萧韫伸出黏糊糊的小胖手,替秦婈擦了擦眼泪,“阿娘别哭了……”
她不好当着孩子的面掉眼泪,深吸两口气,道:“没事了。”
话音一落,她眼看着萧韫把手上残留的果汁,都蹭到了她身上。
秦婈提眉,“嘶”了一声,连忙将人夹抱起来,送去洗漱。
把萧韫哄睡了,外面的传来一阵令六宫心塞的脚步声。
所爱 他把脸递过去,“打吧。”……
萧聿进殿时,秦婈恰好带大皇子去了净室,回来见他坐在榻上,整个人不由一愣。
皇帝都到后妃行宫来了,那自然是没有小皇子的位置了,萧韫行礼问安后,袁嬷嬷十分有眼色地将小皇子带回了偏殿。
小皇子频频回头。
好似不明白,为什么父皇一来,他就要走?
秦婈怔怔道:“陛下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?”
萧聿不动声色地拍了怕榻沿,“过来说。”
秦婈走过去坐下,“蒙古使团不是快到了?”
“嗯,最多五日。”
离得近了,萧聿才发现她眼眶通红,不禁蹙了下眉头,“你眼睛怎么红了?”
探究的目光让秦婈向后靠了靠。
萧聿用手托着她的腰,往自己身上拖拽,“怎么回事?”
“臣妾眼睛红了?”秦婈眨了眨眼,“可能是刚刚净室太热了……”
萧聿思及她刚刚确实和儿子一起从净室回来的,眉宇微松。
然而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。
“陛下还没用膳?”
萧聿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这怎么能行?陛下等等,臣妾去找……”
萧聿突然抬眼看她,道:“阿菱,你给我做吧。”
秦婈双手一摊,“臣妾哪儿会啊?”
萧聿道:“你不是会做汤吗?”